卷九十五

  ○谏诤四

  崔鸿《前赵录》曰:刘聪将起凤仪殿於后庭,廷尉陈元达谏,聪怒曰:"将营一宫,岂问汝鼠子乎!"将斩之。时在逍遥园,玄达抱堂下树叫曰:"臣所言者,社稷之计也。"刘后在后堂,密手疏救之,乃解。改逍遥园为纳贤园,季中堂为愧贤堂。

  又曰:阉竖王沈等用事,太宰刘易、大将军刘敷、御史大夫陈玄达诣阙请,固请免沈等官。聪以表示沈等,笑曰:"是儿等为元达所引,遂成痴也。"聪手坏其表。

  又曰:赵染次于新丰东,晋安将军索綝长安东讨,染有轻敌之色。染长史鲁徽曰:"困兽犹斗,况于国乎?"梁曰:"索綝小竖,岂能污吾马蹄刀剑也!"师精骑逆,战于城西,败绩。悔曰:"吾不用鲁徽之言,以至于是。"乃斩徽。徽临刑,谓染曰:"将军违谋取败,诛忠良以逞过忿,若死而有知,当诉将军于黄泉,使将军不得眠床枕死。"赵染攻北地,梦鲁徽引箭射之,且将攻城,中弩卒。

  又曰:石虎驰猎无度,晨出夜归。太子韦傅谏曰:"臣闻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;万乘之主,行不履危。陛下虽天生神武,雄据四海,乾坤冥赞,万无所虑者也。然白龙鱼服,有豫且之祸;海若潜游,离葛陂之酷。深愿陛下清宫跸路,思二神为玄鉴,不忘天下之重。"虎省善之,赐以束帛。

  又曰:赵明,字显昭,南阳人。虎摄位,拜为尚书,及诛勒诸子,明谏曰:"明帝功格皇天,为赵之太祖,安可以绝之?"虎曰:"吾之家事,幸卿不须言也。"以直言忤旨,故十年不迁。贞固之风,时论拟之苏则。

  崔鸿《前秦录》曰:苻坚如邺,狩于西山,亲驰射兽,游猎旬馀,昏而忘返。伶人王洛叩马谏曰:"若祸起须臾,变在不测者,其如宗庙何?其如太后何?"坚曰:"善哉!昔文公悟愆于虞人,朕闻罪于王洛,吾过也。"

  崔鸿《前凉录》曰:张天锡,玄日与嬖亵饮,既不受群僚朝贺,又不朝于永训宫。从事郎中张虑舆榇切谏,不纳。

  又曰:张骏宴群臣于闲豫堂,议欲严刑峻制,众咸以为宜。参军黄斌进曰:"臣未见其可。若尊亲犯,令不行矣。"骏性严猛,乃弃几改容,曰:"微黄生,吾不闻过矣。黄生可谓忠之至也。"

  《后魏书》曰:高允为中书令,武帝禁封良田,人无农,多游者。允上疏谏曰:"臣少也贱,所知惟田,请以农事言之。夫地方十里,为田三顷六十亩,百里为田三万六十顷。若勤之,则亩增三斗,惰之则亩减三斗。百里之内,损益之率,为粟可知矣。况天下之广乎?若户有私储,则国无阴阳之眚。"上从之,三年而国霸。

  又曰:玄昭业为谏议大夫,庄帝将畋洛南,昭业叩马谏止,帝避之而过,后诏劳勉之。

  又曰:汝南王悦,字宣礼。性不伦,倜傥难测。无故过杖京兆王愉子宝月,悦国前郎中令北平阳固上疏谏曰:"伏闻殿下乃以小怒过行威罚,诚严训有馀,而慈惠不足。当今主上幼冲,宰辅用事,履冰践霜,兢业犹恐不济,况肆意非彝,任情行事,欲保全福禄,其可得乎?昔龚遂去国,犹献直言,韦孟离朝,不忘本国,况臣忝荷朝私,猥充谬举,伏隶国僚,闻道有岁,敢不尽言!"悦览之大怒。

  《陈书》曰:章华,字仲宗。上疏谏后主曰:"陛下不思先帝之艰难,不知天命之可畏,溺于嬖宠,惑于酒色,祠七庙而不出,拜后妃而临轩,老臣宿将,弃之草莽,谄佞谗邪,升之朝廷。今疆场日蹙,隋军日至,陛下不改弦易张,臣见麋鹿游于姑苏矣。"后主大怒,即日斩之。

  《隋书》曰:卢恺。武帝在云阳宫,敕诸屯简老牛,欲以享士。恺进谏曰:"昔田子方赎老马,君子以为美谈。向奉明敕,欲以老牛享士,有亏仁政。"帝美其言而止。

  又曰:刘行本,沛人,累迁黄门侍郎。高祖常怒一郎,于殿前笞之。行本进谏曰:"此人素清,其过又小。"上不顾。行本又曰:"陛下不以臣不肖,置在左右。臣言若是,陛下安得不听?臣所言非,当致之大理,安得轻臣而不顾!臣所言非私。"因置笏于地而退,上于是敛容谢之。

  又曰:苏威见宫中以银为幔钩,因盛陈节俭之美以谕上。上为之改容,雕饰旧物,悉命除毁。上尝怒一人,将杀之,威入閤进谏,不纳。上怒甚,将自出斩之,威当上前不去。上避之而出,威又遮止,上拂衣而入。良久,乃召威谢曰:"公能若是,吾无忧矣。"于是赐马二匹,钱十馀万。

  又曰:赵绰为刑部侍郎。治梁士彦等狱,赐物三百段,奴婢十口,马二十匹。每有奏谳,正色侃然,上嘉之,渐见亲重。上以盗贼不禁,将重其法。绰进谏曰:"陛下行尧、舜之道,多存宽宥。况律者天下之大信,其可失乎!"上欣然纳之,因谓绰曰:"若更有闻见,宜数陈之也。"上禁行恶钱,有二人在市,以恶钱易好者,武侯执以闻,上令悉斩之。绰进谏曰:"此人坐当杖,杀之非法。"上曰:"不关卿事。"绰曰:"陛下不以臣愚暗,置在法司,欲妄杀人,岂得不关臣事!"上曰:"撼大木不动者,当退。"对曰:"臣望感天心,何为动木!"上复曰:"啜羹者,热则置之。天子之欲相挫耶?"绰拜而益前,诃之不肯退。上遂入,治书侍御史柳彧复上奏切谏,上乃止。

  《唐书》曰:虞世南虽容貌懦忄耎,若不胜衣,而志性抗烈,论及古先帝王为政得失,必存规讽,多所补益。太宗常谓侍臣曰:"朕因暇日与虞世南商略古今,有一言之失,未尝不怅恨,其恳诚若此,朕用嘉言,群臣皆若世南,天下何忧不理。"

  又曰:孔颍达数进忠言,益见亲待。太宗尝问曰:"《论语》云:‘以能问於不能,以多问於寡,有若无,实若虚‘,何谓也?"颍达对曰:"圣人设教,欲以谦光。已虽有能,不自矜大,仍就不能之人求访能事。已之才艺虽多,犹以为少,仍就寡悱小少之人更求所益。已之虽有,其状若无。已之虽实,其容若虚。非惟匹庶,帝王之德,亦当如此。夫帝王内蕴神明,外须玄默,深不可测,度不可知。《易》称以《蒙》养正,以《明夷》莅众。若其位居尊极,炫燿聪明,以才凌人,饰非拒谏,则上下情隔,君臣道乖,自古灭亡,莫不由此也。"太宗深善其对。

  又曰:刘洎,太宗尝谓侍臣曰:"夫人臣之对帝王,皆顺旨而不逆,甘言以取容。朕今发问,欲闻己过,卿等须言朕愆失。"长孙无忌、李勣、杨师道等咸云:"陛下圣人,化致太平,臣等不见其失。"洎对曰:"陛下化高万古,诚如无忌等言。然顷上书人不称旨,或面加穷诘,无不惭退,非奖进言者之路。"太宗曰:"卿言是也,当为卿改之。"

  又曰:谷那律迁谏议大夫,尝从太宗出猎,在途遇雨,因问曰:"油衣若为得不漏?"那律曰:"能以瓦为之,则不漏矣。"意欲太宗弗为猎。太宗大悦,赐帛二百段。

  又曰:列薅,贞观中为侍御史。时吴王恪好畋猎,损居人,范奏弹之。太宗因谓侍臣曰:"权万纪事我儿,不能匡正,其罪合死。"范进曰:"房玄龄事陛下,犹不能谏止畋猎,岂可独罪万纪?"太宗大怒,拂衣而入。久之,独引范谓曰:"何得逆折我?"范曰:"臣闻主圣臣直,陛下仁明,臣敢不尽愚直。"太宗意乃解。

  又曰:薛收尝上书谏猎,太宗手诏曰:"览读所陈,实悟心胆,今日成我,卿之力也。明珠兼乘,岂比来言,当以诫心,书何能尽。今赐卿黄金四十铤,以酬雅意。"

  又曰:高季辅,授太子右庶子,又上疏切谏时政得失,特赐锺乳一剂,曰:"卿进药石之言,故以药石相报。"

  又曰:太宗问褚遂良曰:"舜造漆器,禹雕其俎,当时谏舜、禹者十馀人。食器之间,苦谏何也?"遂良对曰:"雕琢害农事,组纂伤女工。首创奢淫,危亡之渐。漆器不已,必金为之,金器不已,必玉为之。所以诤臣必谏其渐,及其满盈,无所复谏。"太宗为然。

  又曰:高宗将废皇后王氏,立武昭仪为皇后,褚遂良欲陈谏。及入,高宗难于发言,再三顾谓无忌曰:"莫大之罪,绝嗣为甚。王后无胤息,昭仪有子,今欲立皇后,公等以为如何?"遂良曰:"皇后出自名家,先朝所娶,伏事先帝,无愆妇德。先帝不豫,执陛下手以语臣曰:我好儿好妇,今将付卿。陛下亲承德音,言犹在耳。皇后自此未有愆,恐不可废,臣今不敢曲从上旨,违先帝之命,特愿再三思审。愚臣上忤圣颜,罪合万死,但愿不负先朝厚恩,何顾性命。"遂良致笏于殿陛,曰:"还陛下此笏。"乃解巾叩头流血。帝大怒,令引出。因左迁遂良潭州都督,后转桂州。未几,贬爱州刺史。

  又曰:纳言桓彦范尝上表论中宗时政数条,其大略曰:"昔孔子论《诗》,以《关雎》为始,言后妃者人伦之本,理乱之端也。故皇、英降而虞道兴,任、姒归而姬宗盛。桀奔南巢,祸阶未嬉,鲁桓灭国,惑以齐媛。伏见陛下每临朝听政,皇后必施帷幔坐于殿上,预闻政事。臣愚历选列辟,详求往代,帝王有与妇人谋及政者,莫不破国亡身,倾辀继路。且以阴乘阳,违天也;以妇凌夫,违人也。违天不祥,违人不义。由是古人譬以‘牝鸡之晨,惟家之索‘。《易》曰:‘无攸遂,在中馈‘,言妇人不得预于国政也。伏愿陛下览古人之言,察古人之意,上以社稷为重,下以苍生在啮拢宜令皇后无往正殿,干预外朝,专在中宫,聿修阴教,则坤仪式固,鼎命惟新。"疏奏不纳。

  又曰:中书侍郎袁恕己,以将作少匠杨务廉素以工巧见用。中兴初,恕己恐其更启游娱侈靡之端,言于中宗曰:"务廉致位九卿,积有岁年,若言嘉谋,无足可纪,每宫室营构,必务其侈,若不斥之,何以广昭圣德?"由是左授陵州刺史。

  又曰:德宗尝泛舟鱼藻宫,张水戏,命皇太子升舟。舟具皆饰以金碧丹青,使妇人盛饰操篙楫行舟,光彩映烛,丝竹歌讴俱发。德宗顾谓上曰:"今日如何?"上对曰:"极盛。"退因以奢为谏,德宗不悦。

  又曰:杜希全积功至朔方军节度使。尝献《体要》八章,多所规谏,德宗深纳之,乃著《君臣箴》以赐之。

  又曰:宪宗玄和中,有五坊使犯法,上将宥之,裴度恳论不已。时方征郓冀,上曰:"五坊是小事,今日与卿要商量用兵。"度奏曰:"山东叛逆不过乱数州,五坊使横暴将乱辇下!"上怒起,入,见诸中人,曰:"使我羞见宰相!"遂杀五坊使,京师肃然,天下望风而理。

  又曰:镇州王承宗之叛,宪宗将以吐突承璀为招讨处置使,吕玄靖与给事中穆质、兵部侍郎许孟容等八人抗论不可。且曰:"承璀虽贵宠,然内臣也。若为师总兵,恐不为诸将所伏。"指喻明切,宪宗纳之,为改使号,然犹专戎柄。

  又曰:李绛尝因浴堂北廊奏,违忤上旨,指切时病。及论中官纵恣、方镇进献事宜,上怒甚,厉声曰:"卿所论事,何太过耶?"绛前论不已,曰:"臣所陈,岂臣身之利?是国家之利!陛下不以臣愚,使处腹心之地,岂可见事亏圣德,致损清时,而惜身不言,仰屋窃叹,是臣负陛下也。若不顾患祸,尽诚奏论,旁忤幸臣,上犯圣旨,以此获罪,是陛下负臣也。且臣与内官,素不相识,又无嫌隙,只是威福大盛,上损圣明,臣所以不敢不论耳。使臣缄默,非社稷之福也。"上见其诚不回,即怒解,稍慰喻曰:"卿尽节于朕,人所不言,卿悉言之,使朕闻所不闻,真忠正诚节之臣也。他日南面,亦须如今日。"绛拜恩而退。后教坊忽称密旨,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别第妓人,京师嚣然。绛谓同列曰:"此事大亏损圣德,须有论谏。"或曰:"此嗜欲间事。从谏官陈疏。"绛曰:"居常诸公尝病谏官论事,此难事即推与谏官可乎?"遂极疏论奏。翌日延英,上举手谓绛曰:"昨见卿状所论采择事,非卿尽忠于朕,何以及此?朕都不知向外事,此是教坊罪过,不谕朕意,以至于此。朕缘丹王以下四人,院内都无侍者,朕令于乐工中及闾里有情愿者,厚其钱帛,只取四人,四王各与一人。伊不会朕意,便如此生事。朕今已科罚,其所取人,并放归。若非卿言,朕宁知此过矣?"

  又曰:白居易为右拾遗,上令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招讨使,谏官上章者十七八,居易面论,词情切至。既而又〈丕页〉罢河北用兵,凡数千言,皆今人之难言者,上多听纳。惟谏承璀事稍过,上颇不悦,谓李绛曰:"白居易小子,是朕拔擢致名位,而无礼于朕,朕实难奈。"绛对曰:"居易所以不避死亡之诛,事无巨细必言,盖酬陛下特力拔擢耳,非轻言也。陛下欲开谏诤之路,不宜阻居易言。"上曰:"卿言是也。"由是多见听纳。

  又曰:柳公权,字诚悬,幼嗜学,十二能为词赋。玄和初,进士擢第,释褐秘书省校书郎。李听镇夏州,辟为掌书记。穆宗即位,入奏事。帝召见,谓公权曰:"我於佛寺见卿笔迹,思之久矣。"即日拜右拾遗,翰林侍书学士,迁左补阙、司封员外郎。穆宗政僻,尝问公权笔何尽善,对曰:"用在心,心正则笔正。"上改容,知其笔谏也。

  唐穆宗便殿对六学士,上语及汉文恭俭,帝举袂曰:"此浣濯者三矣。"学士皆赞咏帝之俭德,惟公权无言,帝留而问之,对曰:"人主当进贤良,退不肖,纳谏诤,明赏罚。服浣濯之衣,乃小节耳。"时周墀同对,为之股栗,公权词气不可夺。帝徐谓之曰:"极知舍人不合作谏议,以卿言事有诤臣风彩,却受卿谏议大夫。"翌日降制,以谏议知制诰,学士如故。

  又曰:郑覃。穆宗不恤政事,喜游宴,即位之始,吐蕃寇边,覃与同职崔郾等廷奏曰:"陛下即位已来,宴乐过多,畋游无度。今蕃寇在境,缓急奏报,不知乘舆所在。臣等忝备谏官,不胜忧惕,伏愿稍减游从,留心政道。伏闻陛下晨夜昵狎倡优,近习之徒,赏赐太厚。凡金银货帛,皆出自生灵膏血,不可使无功之人,滥沾赐与。纵内藏有馀,亦乞用之有节,如边上警急,即支用无缺。免令有司重敛百姓,实天下幸甚。"帝初不悦其言,顾宰相萧俛曰:"此辈何人?"俛对曰:"谏官也。"帝意稍解。

  又曰:刘栖楚。敬宗即位,畋游稍多,坐朝常晚。栖楚出班,以额叩龙墀出血,苦谏曰:"臣历观前王嗣位之初,莫不躬勤庶政,坐以待旦。陛下即位已来,放惰嗜寝,乐色忘忧,安卧宫闱,日晏方起,西宫密迩,未过山陵,鼓吹之声,日喧于外。伏以宪宗皇帝、大行皇帝皆是长君,恪勤庶政,四方犹有叛乱。陛下运当少主,即位未几,恶德布闻,臣恐福祚之不长也。臣忝谏官,致陛下有此,请碎首以谢!"遂以额叩龙墀,久之不已。帝相李逢吉出位宣曰:"刘栖楚休叩头,候进旨。"栖楚捧首而起,因便陈论,磕头见血,上为之动容,以袖连挥令出。栖楚又云:"不可臣奏,臣即碎首死。"中书侍郎牛僧孺从宣示而出,敬宗为之动容。无何,迁起居郎。

  又曰:李程为相。敬宗冲幼,好治宫室,畋游无度,欲于宫中营新殿,程谏曰:"自古圣帝明王,以慈俭化天下。陛下在谅暗之中,不宜兴作,愿以瓦木回奉园陵。"上欣然从之。

  又曰:文宗时魏谟为起居舍人。紫宸中谢,召诫之曰:"事有不当,即须奏论。"谟曰:"言臣顷为谏官,合伸规讽。今居史职,职在记言,不敢辄逾职分。"帝曰:"凡两省官并合论事,勿拘此言。"寻以本官直弘文馆。四年,拜谏议大夫,仍兼起居舍人,判弘文馆事。

  又曰:魏谟仪容魁伟,言论切直,与同列上前言事,他宰相必委曲规讽,惟谟谠言无所畏避。宣宗每曰:"魏谟绰有祖风,名公子孙,我心重之。"

  《汉武帝故事》曰:上性严急,法令峻刻,汲黯谏曰:"陛下不爱才乐士,求之为倦,比得一人,心劳苦神,未尽其用,辄已杀之。以有限之士,资无已之诛,臣恐天下贤才将尽,陛下欲与谁为治乎?"上笑喻之。黯曰:"愿陛下自今已后改之,无以臣愚不知理也。"

  田融《赵书》曰:前石数出游猎,每亟驰骋,主簿程琅谏,前石驰逐自若,草木有瓦木,驰马触之,马即死,前石亦危殆,体小不稳,还宫,叹曰:"程琅忠臣也,不用其言,吾之不善,追之何及。"

  段龟《龙梁纪》曰:太常卿杨颍上疏谏吕纂饮酒过度,出入无恒。纂曰:"不有直亮之臣,谁匡邪僻之君也。"纂虽有此言,终不能改。

  又曰:吕光龙飞二年,太常黁反叛,黁以笺书招诱杨轨,推为盟主。轨性直,不虑黁之倾危。西河太守程肇谏轨曰:"将军之与吕主,可谓臭味是同,今欲释同,心托异类,背龙头,寻蛇尾,非将军之高算也。"

  梁祚《魏国统》曰:吴丞相顾雍谏孙权曰:"公孙泉未可信,后必悔也。"权入禁中,雍后随之,顿首曰:"此国之大事,臣以死争之。"权使左右扶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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